低回留连《礼器碑》(附祥子临字)

2008-12-17 02:09 阅读(?)评论(0)

         康熙二十三年,公元1684年,康熙皇帝东巡。其间安排了一个重要的活动日程,就是祭祀孔庙行九拜之礼。在此期间,康熙为孔庙写了《御制至圣先师孔子庙碑》、《至圣先师孔子赞》、《祭至圣先师孔子文》、《重修阙里孔子庙碑》、《阙里古桧赋》等多篇诗文。在《泉林记》中写道:“朕被服至道,诵法孔子于诗书简册之中,羹墙载见,如闻其言论而接其声容者,匪伊朝夕矣。尝以不得一登阙里之堂,观其車服礼器,山川风物,慨然至圣之音徽,每低徊于中而不能自已。”不管何种动机,如此恳切的语言,还是让人惊讶。”

      在孔府,衍圣公孔毓圻献出了家藏宝物以供御览,计有:孔氏二十代族祖汉末北海相孔融所蓄雅琴一張,世代相守周朝青铜簠一执,王羲之《乐毅论》墨迹冊页一本,北宋文与可山水画卷一幅,宋拓《怀仁集王羲之圣敎序》墨刻一本,南宋刘松年画《养正图》手卷一轴。在游览中,康熙问:汉碑存放在什么地方?似乎他更为关切。于是孔毓圻导引至奎文阁前,康熙仔细地观赏了孔府的汉碑。其中一块就是汉碑中的翘楚——《礼器碑》。

      《礼器碑》全称《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》,东汉桓帝永寿二年,公元156年刻于曲阜。碑文记载了鲁相韩敕尊崇孔子,为孔府修饰宅庙,添造车舆礼器,整治水流并且免除了孔子舅家颜氏与妻家亓官氏徭役的事迹。鲁人为了感谢韩敕的德政,立碑刻铭,传之久远。

 

 

      宋人注重收集金石文字,欧阳修的《集古录》、赵明诚的《金石录》分别记载了《礼器碑》。洪适的《隶释》记录了《礼器碑》铭文。以后,明代的都穆和梅鼎祚对《礼器碑》都有记录和研究。到清代前期,记载《礼器碑》文最准确的当属孔府呈上的当时面貌的《礼器碑》文。

      《礼器碑》文字多有通假,而且杂以汉代流行的谶讳文字,比较晦涩难读,好在基本事实还可读懂,释文注释部分在此省略。研究《礼器碑》书法的人则必需要下一番文字功夫。

      《礼器碑》面世以后,其书法就被学者文人所激赏。明代郭宗昌《金石史》说:“汉隶当以孔庙《礼器碑》为第一。其字画之妙,非笔非手,古雅无前,若得之神功,非由人造,所谓星流电转,纤踰植发,尚未足形容也。汉诸碑结体命意,皆可仿佛,独此碑如河汉,可望不可即也。”

       清代王澍《虚舟题跋》:“隶法以汉为奇,每碑各出一奇,莫有同者;而此碑尤为奇绝,瘦劲如铁,变化若龙,一字一奇,不可端倪。”

      杨守敬《评碑记》说:“昔人谓汉隶不皆佳,而一种古厚之气自不可及,此种是也。”

      看碑帖首先是看字形,真草隶篆,颜柳欧赵,初学往往从此入手,因缘际会,各有所好。入了门就得看笔意了,孙永泽所谓“笔法波拂俱存”,郭宗昌所谓“星流电转,纤踰植发,尚未足形容”,王澍所谓“瘦劲如铁,变化若龙”大致是从笔意上来说的。书法最终是要看气息的,正是在此,书法史进入了无法描述的人天之美,杨守敬所谓“汉隶不皆佳,而一种古厚之气自不可及,此种是也”说的就是此种境界。

        有人说《礼器碑》是在不经意的书写中流露出美感,我是不同意这样看的。《礼器碑》书法端庄、典雅,笔意修美、蕴藉,儒者风范,庙堂气象。确是汉碑中的经典之作。写这样的作品是要有精神向度的,是要有古典情怀的。《礼器碑》诞生在孔庙,与儒家文化有着必然的联系。由此我想到了司马迁,他在《史记 孔子世家》结尾写道:“太史公曰:诗有之:‘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’虽不能至,然心乡往之。余读孔氏书,想见其为人。适鲁,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,诸生以时习礼其家,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。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,当时则荣,没则已焉。孔子布衣,传十馀世,学者宗之。自天子王侯,中国言六艺者折中於夫子,可谓至圣矣!”司马迁写下了这段经典的赞语,也留下了一个史学家思想的背影。《礼器碑》留下了书法的经典,但愿我们也有能力想象这个没有留下姓名的书写者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 《礼器碑》的美并不是唯一,但《礼器碑》的美应当能被领略

  最后修改于 2008-12-17 02:15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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